沈鹤贤

天堂客满,地狱打烊,我跟你走。

红白玫瑰(十七)

“灯塔后是一座小村庄,那里的人过着平静安稳的生活,几乎都是这位守夜人的朋友。是他的灯塔在黑夜为他们带来光明,不过这村中有人来有人走,守夜人在朋友离开时会将灯点的更亮,没有其他言语,也应了那句话感谢你能来,不遗憾你离开”


回到刑警队,年华就看到了桌上的一包糯米团子,压着张便签纸,年华疑惑的拿起来看

“豆沙馅的,不想吃就扔了”

年华没忍住笑出声,虚伪凑过来问他怎么了,年华晃晃手中的纸条

“那个死小孩其实一直挺好的”

微笑和贤儿从外面回来,微笑伸着冰凉的手就要往年华领子里塞,年华回头踹他,贤儿抬手在他们脑袋上一人一巴掌。

“呦,这么热闹啊,破案了吗”

从门外走进几个穿着便装的青年,领头那个手抄兜仰着头看着他们几个。谁知根本没人理他,微笑刚要说话,嘴里被年华塞了个糯米团子,贤儿从纸袋中拿出三明治递给虚伪,虚伪笑着接过,年华故意从他们身边过,撞到那人肩膀礼貌说了句抱歉,冲着二楼喊西索爱丽他们下来吃饭

被无视的滋味自然不好受,刚还自傲轻蔑看着他们的青年已经有了怒意。年华西索爱丽皮皮他们刚刚走进来,贤儿冲他们晃着手中的纸袋

“来吃东西”

青年突然大步上前一把抓住贤儿领子,微笑和虚伪立马站起身,贤儿挑了眉梢,轻摆手让他们坐下,手搭在青年手腕上笑着问

“怎么?不敢惹笑哥伪酱,看我平时笑呵呵的好欺负?”

这人本身也是这么想的,被一语道破心思脸上又浮上一片羞红。微笑本身就是不好惹的类型,你敢跟他顶嘴对着干,你可以当场去世了,虚伪又是那种平时不苟言笑,一个眼神过去让全场闭嘴的人。他要出这个风头,看到的肯定是贤儿,贤儿和微笑虚伪走的最近,平时感觉温温柔柔的,有人吵架都是他劝架,青年定以为贤儿好欺负

“他们俩…他们俩下次再说!你们连个案子都破不了!有什么得意的!”

贤儿抿着唇弯眸笑着,手使了劲狠捏住了青年的手腕,甚至能听到贤儿手指骨膜磨蹭的令人牙酸的声音,青年立马疼的拧了眉,松开贤儿领子就要收手。谁知贤儿攥得紧,青年根本撤不回手

他身后的几个朋友看到这儿就要冲上来,微笑和虚伪上前一步挡在贤儿身前,微笑双臂交叉放在胸前看着他们几个,虚伪握着手中打火机,明显也是有些恼了。

“别凑热闹,起开点”

贤儿反方向拧着他的手腕,青年关节咔咔作响,贤儿低下头轻声问道

“小子,听没听过这么个理,跟前辈说话要礼貌”

青年疼的直龇牙,还吼着让贤儿松手,西索看了眼微笑,微笑摆手表示没问题。

“还是个硬骨头,嗯,还行”

贤儿借着身高优势拧着他腕子抬起手臂,青年吊着手疼的眼泪都快出来了,这才松口喊了句哥我错了

“以后懂点礼貌小子,对你好”

青年和几个朋友嘴里骂着跑开了,贤儿耸肩,从年华手里抢了个糯米团子吃

“我就说为啥伪酱不让我惹贤哥…”

小天咬着三明治小声道,西索拍着他肩膀

“现在懂了吧”


虚伪和众人讲了他刚刚去监狱发生的事,微笑坐到贤儿旁边,贤儿低头喝着咖啡,爱丽年华小天凑在一起小声讨论

“他说玫瑰就在我们身边?怎么可能”

西索坐到虚伪对面,满脸诧异,微笑和贤儿在一旁没说话,微笑嚼着面包缩在椅子里,双腿屈起蹬在椅垫上

“那陆北说没说这个人叫什么?”

虚伪摇头,屈指点在自己太阳穴上

“他好像这里真的有什么问题,一问道他到底是谁,就没了动静,按理说,恨他应该恨不得全部人都恨他,为什么到了他这儿他就不说话了呢”

“他真的是疯子么,他的确和正常人的思维不同,他宁愿把自己的命搭进去,也要害玫瑰,可一到这里就连他的名字都不愿意说?”

“他就没想着告诉你们吧,你们觉得一个疯子的过去会让人们夸赞么?”

爱丽的一句话让所有人都愣住了,爱丽伸出手,扳着手指说

“第一,这个故事里,那个少年究竟是谁,陆北从来没仔细说过,他只是喜欢他的画。他的画,就是重点。陆北一直在模仿别人,从未有过自己的画作,少年的画很好,但不出名,模仿他的画或许可以让陆北获得他想要的,但是他又不能冒这个险,毕竟看到了那么多被退回来的信”

爱丽伸出第二根手指,看着他们

“所以,他要让自己的哥哥试着去捧这个人,如果少年红了,那么在陆北看来没有他,少年就没有他以后的成就,就算他以后照搬了,少年也得看在陆北成就了他的份上,闭住嘴。如果少年没有任何变化,陆北就不用花大功夫去照抄了”

众人对视一眼,有些懵,他们完全没想到这一点。可是爱丽说的在点上,为什么陆北这么恨他,却还要“包庇”他?

“他不告诉你名字,是怕少年将他的丑事揭露个干净,多难听啊,。临死之前还要护着可悲的脸面,真是厉害”

爱丽咂舌,摇着头抢了年华的奶茶,微笑揉头发消化着这段话,贤儿抓着下巴思考,虚伪看了看周围点燃一支烟

“…那…你们对身边有没有什么怀疑的人?”

西索小心翼翼地问道,他们仍旧是沉默,西索刚又要说什么,虚伪突然哎了一声,从口袋里掏出海洋馆门票,放在桌上,抬腿踹了脚微笑的椅子,伸手打上贤儿的腰

“下午,去不去?海洋馆”

贤儿看了眼虚伪,停顿一分点头,微笑闷声应了一句。匆忙吃完午餐,他们三个拿着票走了,小天扯住年华,年华回头看他

“年华…你有没有觉得,刚刚伪酱突然就扯开话题了”

年华透过窗户,看着他们三个往外走,抿唇笑了笑

“三百斤,他有他自己的想法”


贤儿已经忘了自己第一次来海洋馆是什么时候了,那时是父母带他来的,他坐在父亲肩头,看着畅游的鱼儿,笑的开心。长大以后也没了时间,也没了那个兴致,来这种充满童真以及浪漫气息的地方

隧道顶,五彩斑斓的鱼群随着水流飘荡,鲨鱼摆着尾缓缓游过,贤儿手抄兜仰头看着那些鱼,光从房顶落入水中,被水波纹折成一截一截,光影斑驳。

“哎?欲为,你怎么想来这儿的”

没人回答,贤儿愣了下,一低头,前面的四个人都没了,贤儿眨巴着眼睛一脸懵的左右看着,都是带着孩子的家长,小情侣,好朋友,哪儿有他们的影子?????

“你们人呢???我就看个鱼的功夫???”

贤儿给微笑和虚伪打了十几个电话,才有人接,虚伪刚接起电话就被贤儿的声音轰炸,虚伪揉了揉耳朵还挺委屈

“我还找不到你呢”

“有理了???”

“…没,我们在企鹅馆,你来吧”

等贤儿赶到的时候,表演已经开始了,胖乎乎的企鹅随着饲养员的动作做着动作,虽有些滑稽,可可爱的紧。欲为坐在虚伪旁边,撑着下巴目不转睛的看着他们,似乎也有只企鹅看到了欲为,小脑袋歪了歪,短小的双翅拍打着圆滚滚的肚子。

海狮憨态可掬的模样逗笑了很多人,虚伪也忍不住笑着,那一刻仿佛让他们回到了童年,简单的快乐。和朋友一起,被可爱的动物逗笑,他们从来都没有真正长大过,谁又是个大人?从不幼稚,理性到底。

这场表演在孩子们的清脆笑声中落下帷幕,欲为站起身伸了个懒腰,微笑突然提议,可不可以问问饲养员,他们只喂企鹅一条鱼?欲为的眼睛都亮了,跟着微笑就跑,奈文都不要了,贤儿走到虚伪旁边,三个人趴在栏杆上看着两个幼稚鬼喂企鹅被甩一脸水,虚伪低头笑着,贤儿的手搭上他肩头,轻轻拍着。


“谢谢你们,今天真的超开心”

“都是朋友,说啥呢”

“朋友吗”

欲为手背在身后笑着,奈文从后面跑来扯他袖子,说晚上还有电影,让他快点,欲为应了声,跟虚伪他们告别,刚走几步又转过身看着他们几个挥了挥手

“再见!”

“再见”

虚伪看着欲为的背影,他在向前走,奈文在不远处等他,奈文忽然对他们几个挥手,虚伪笑着回应

“虚伪”

微笑收了笑意,声调明显低了很多,虚伪低头紧了紧领口

“我知道你要说什么,今天西索问的时候,我是故意岔开话题的”

“为什么?”

“我先问你们,你们认为,我们身边的玫瑰是谁”

这句话一下子顶的微笑说不出话,贤儿试图张了张嘴,可也是犹豫,二人对视一眼不知道该怎么办

“这样,三二一直接说吧,磨叽啥啊大男人的”

虚伪开玩笑道,从烟盒里捻出一支烟衔在唇边摸出打火机还没点燃

“一,二,三”

“欲为”

三人并不是同时说出口,中间相隔零点几秒似三重奏重重敲在三人心头。微笑和贤儿不敢相信的看向虚伪,虚伪指腹蹭过火机打火石,一声轻响,那火苗在寒风中燃起

“虚伪你…”

虚伪抬起双臂揽住他们二人的肩头,低声笑着

“我又不是个傻子,对吧?”


谁会对恶性杀人案如此感兴趣,不是和这案子有什么关系,就是以他人悲剧取乐的好事者。犯罪心理学中曾说过这么一个定理,大部分杀人凶手都将在杀人后返回案发现场,所追求的只是杀人的快感刺激以及满足感。从欲为有意无意询问玫瑰杀人案开始,虚伪心中已经有些起疑,尤其是这么久相处下来,欲为总是以害怕为借口,可虚伪在他的眼睛里,看不到任何情绪。所有的可能性都在向着嫌疑人偏移,可这么久下来,虚伪的感性又让他不愿意相信自己的怀疑,欲为应该是他的朋友,不是那位让他们头疼的杀人犯,这是他从未对微笑他们说出自己怀疑欲为的理由,他在两难之间抉择挣扎,又再和欲为的每次交流中寻找着推翻自己任何一个猜想的证据。

虚伪不明白那次喝醉以后,欲为发生了什么,会变成现在这样,更像个活着的人,但也更不正常…

微笑从第一次见到欲为,欲为询问杀人案开始,他的第六感就告诉他,这个人绝对不简单。或许是男人的第六感真的准,他和贤儿说完,在美术馆贤儿见到欲为后,贤儿只对微笑说了句,我和你的怀疑一样。

欲为曾经的面具是那么完美却又那么虚假,他眼中何时有过笑意,他没真正的笑过,或许他和微笑贤儿他们喝酒时,才是真正的开怀大笑,从那天以后,欲为就变了。这是贤儿最大的感觉,或许是发生了什么,只不过,不得而知罢了

虚伪叹了口气,微笑听完,也没多问,只是开着玩笑拍着虚伪,让他别把气氛弄得这么压抑好不好?贤儿提议去吃东西,虚伪没说话,被微笑和贤儿拖走了。

“虚伪!有你的快递!”

虚伪咬着半根烤翅跑出来取快递,是一只信封,没有署名,只是在信封上画了一束白玫瑰。贤儿捏了捏确定没危险物让他打开,虚伪在毛巾上擦了把手撕开信封,里面有几张照片,一张纸,还有几朵干玫瑰,玫瑰有红有白,还有一朵被人为染成红白色的。

“谁写的?”

虚伪展开那张纸,纸上写着不长的一句话


“我将去远方,转一转,看一看你说的活着的美,或许真的是我的理解方式错误了。微笑说的对,那个故事并没有完结,还有下半段,等…我有空给你讲吧”

署名是,欲为。虚伪微笑贤儿面面相觑一时不知道怎么办,贤儿拿起那几张照片,一张是一位少女在舞蹈室起舞,一张是白杨林尽头有位少年仰头看着天,还有一张是,虚伪坐在窗边,那只猫卧在他身旁熟睡着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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