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鹤贤

天堂客满,地狱打烊,我跟你走。

红白玫瑰(十八)

“只有勇敢的接受现在,才能坚强的走向未来。”


欲为真的不见了。奈文说欲为只给他留了封信,就走了,也不知道什么时间走的。他只是把他的日用品什么的带走了,还有桌上那只紫水晶眼睛的猫。白杨林的照片是奈文拍的,他说那天他去找欲为,哪儿也找不到,绕遍了整所学校,最后在这里找到了他。他们之间相隔数十步远,那是临近黄昏,天色有些暗,奈文按下快门,拍下了这张照片。有关少女那张,奈文只是给他们三个递上浓香的咖啡,说有些事,应该由当事人亲自讲,虚伪那张,奈文摇着头,说他没有见过。


虚伪微笑和贤儿参加了三天后关于陆北故意杀人案的法院开庭审理,这三人一身整齐警装,坐在旁听席。陆北以故意杀人案极其情节恶劣,被宣判死刑,立即执行,陆北猛地站起来,怒吼着不公,一旁的警员按着他的肩膀把他按下去,他的手铐砸在木栏上砰砰作响。在审判长手中锤重击下的一刻,虚伪抓住了微笑的手,微笑反握住他的手,用力捏了捏,让他安心。

公众眼中,“玫瑰杀人案”已经彻底尘埃落定,犯罪嫌疑人被判以死刑,是给被害者以及家属最大的安慰。的确,自陆北归案后,玫瑰再没出现过,也没做过案,整个人销声匿迹不知去向。

微笑向蒹葭提出,让他查一下欲为的背景资料。根据资料,他们来到了欲为曾经的大学,贤儿在和老师交谈,虚伪则在这间画室中转悠,忽然在展示墙的右上角,发现一幅已经落了灰的画。虚伪从内兜里拿出那张白杨林的照片,抬在半空中和那副画对比,除去那副画已经有些落灰褪色以外,一模一样。

贤儿注意到虚伪在看什么,向老师说了句稍等走了过去。虚伪食指弹在照片上,又指向那幅画,贤儿愣了一分,转身询问老师。

老师说,欲为是个很好的孩子,就是不爱说话,很有礼貌,没几个朋友,但是成绩一直是班里数一数二的。他的画以意境为主,每一幅画所讲述的都是一个故事。微笑从外面回来,站在他们身旁听老师说着,老师似乎很喜欢欲为,说起欲为是满心的骄傲,脸上带着笑。老师记不太清奈文,倒是说欲为本应该留校做个老师,可他非要出国深造,谁知这一走便杳无音信。

虚伪把那张有少女起舞的照片拿出来,老师看了眼便说这是欲为的女朋友,似乎和他一起去了美国,现在也是没什么联系,三人没什么问题了,便向老师道了谢,离开画室在学校里走着。贤儿忽然停下脚步,向一旁看去,虚伪微笑顺着他的视线,看到了一片白杨林,杨树高大挺拔,数十棵树沿着路两旁向前延伸,看不清尽头。叶子已经落的差不多,在地上堆积起厚厚的一层,由于落下的时间有些长,树叶已经泛着暗黄,几只长椅在其中,快被落叶淹没。微笑伸出手揽住这二人肩膀,虚伪仰起头看着那片天,贤儿的手也搭上他脊背,轻轻拍了拍。那片天和当年欲为看到的,是相同的,可谁知眼中的景,是否一样呢。

欲为不知去向,陆北宣判死刑,奈文一些事情闭口不谈…虚伪靠在椅子上,咬着根棒棒糖的纸棒仰头看着天花板。微笑的手搭上他肩头捏了捏,虚伪偏头看他,微笑抿唇笑也不说话,虚伪无奈摇头,也任他去了。

那几个没礼貌的小崽子被微笑整的不轻,没几天就调回原队了,微笑耸肩表示自己无辜,年华撇嘴说微笑无辜天理不容。

爱丽似乎找到了自己的新特长,就是帮别人找东西,皮皮开玩笑说他非法搬运。爱丽总能在各个地方找到别人遗忘的文件,手电,胸卡,还有打火机…

奈文泡咖啡的技术与日俱增,连虚伪都能喝出差别,曾经总是在一旁看书的少年,也系上了围裙,为客人冲泡咖啡。企鹅很喜欢皮皮,每次皮皮一去,就会黏在皮皮身上,蹭他一身猫毛,回去以后爱丽会把皮皮推出解剖室,皮皮刚要反抗,迎着脸就飞来一卷胶带。“身上带有动物毛发不许进解剖室”第二天爱丽就在解剖室门上贴了这么一张纸。

后来爱丽和他们一起去咖啡店的时候,虽然还是冷这张脸,还是抱着企鹅不撒手。年华刚上楼就被站在解剖室门口的爱丽吓了一跳,问他怎么了,爱丽看了眼解剖室里,指着自己身上

“皮皮说,有猫毛,不许进”

“…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”

年华反应了一秒哈哈大笑,爱丽抬手就把胶带飞了过来,年华侧身躲开冲爱丽吐舌头,爱丽翻了个白眼,不和三岁小孩计较。


虚伪在花店的阳台上种了几盆玫瑰花,微笑说冬天种下的种子怕冻死,不会发芽的。虚伪只是耸肩,用小铲子在土壤中挖了一个小坑,把种子放进去,再松松埋住,小瓶浇上些水。贤儿把要过去刨土的企鹅抱到一旁,微笑把花盆推到阳光下

“或许明年春天,就有玫瑰开了”


贤儿被老师叫回警校给学生讲两天理论课,微笑打趣说贤儿正经起来,还真像个老师,虚伪拍他不让他瞎说,贤儿白他一眼低头看书。门外跑来两个女学生喊他们

“虚伪教官…微笑教官!该集合了!”

“知道了”

虚伪拍了拍贤儿肩膀,贤儿把帽子丢给他们二人,做了个加油的手势。微笑接过帽子扣在头上,揽住虚伪肩膀,临走前还扯了把贤儿的头发,虚伪无奈摇着头,但还是抬手搭上他肩头

“走了”


“我们是你们的代班教官,你们教官请假一周,这一周由我们带你们的训练。自我介绍一下,我叫微笑,从这个学校毕业,现在是刑警队队长”

“虚伪,从这儿毕业,副队长”

虚伪抬眸扫过面前四十几个孩子,有几个似乎有些怕他,缩着脖子小心翼翼的看着他,微笑在点名,每一个不合格的,都会被微笑点出来重喊,直到合格为止。

“手扣住他手腕,向外拧,将他手臂架到你肩上,双腿开列扎马步,重心向下压,双手抓着他手腕,把他从你肩头,摔过去,听懂没?”

“理论没用,来实训”

虚伪把衣服扣子解开,双手握拳一前一后呈准备姿态放在胸前,带着些许挑衅意味看着微笑,抿唇笑着挑了眉梢,微笑看他这副模样心中好笑,也起了兴致,扔了帽子脱了外套,同样双手握拳放在胸前

“摔我,你伤还没好”

虚伪说着便出了拳,毫不留情的向微笑右脸挥去,微笑半蹲身子右臂和虚伪手腕对撞拦下他的拳。虚伪手张开扣住微笑手腕,微笑右臂向下拧,挣脱虚伪的手同时握住他手臂,左腿别住虚伪小腿,重心下压,抓着虚伪手臂屈膝弯腰将虚伪过肩摔了过去

虚伪背着地被摔在草坪上,荡起一片草尘差点迷了眼,微笑喘着气冲虚伪伸出手,虚伪握住他的手,借力起身。一群孩子都看傻了,一言不发

“我靠你真三百斤吧,差点摔不过去”

“你得了吧”

虚伪白他一眼,看向学生,身上沾着的草叶也不拍落,就任它们挂在身上,发梢

“二人一组,对练,谁不行,跟我练,开始!”

这群孩子迅速散成小组互相对练,虚伪和微笑就站在一旁,看谁的动作不标准上前帮忙。忽然伸出一只手,取下虚伪头上的枯草,一回头是贤儿

“下课了?”

“我的学生可比你这些好带”

贤儿笑着,看向这群孩子。动作还不熟悉,只是借蛮力把对方摔在地上,有些时候力气不大,自己都要摔跤…和他们曾经…一模一样。

他们的老师也很凶,总是凶巴巴的,动作不标准就被他揍,还要跑圈,跑到跑不动连路都走不动,才罢休。微笑他们那会儿总是想,为什么这个老师这么狠?直到他们在毕业时,体能考试轻松的一次过,他们才明白老师一直是为了他们好

有个小男孩偷懒不想训练,虚伪走上前抬起手,小男孩以为虚伪要打他,吓得抱着头缩起脖子。额头忽然被人轻弹,小男孩愣了,抬头看虚伪,虚伪故意挥手吓他

“下次再偷懒,就不是弹一下这么简单了,下次让微笑吓唬你们”

仿佛回到了学校的感觉,对于他们来说是那样熟悉又有些陌生。这些孩子和他们曾经一样,不听话有些狂,自认为来了这儿以后就是警察,不听教官话,不训练。等以后他们会明白,你狂不代表你有资本。虚伪他们身上的是傲,那宁折不弯的傲气,是他们坚持下来走到这一步的最大原因,可傲不可狂,是曾经老师对他们的教诲。


风吹下摇摇欲坠的叶子,在空中打着转,落在地面上,一片又一片。距离欲为离开,已经过去一个月

还有一周多就是新年了,刑警队中也是热闹的很,年华西索小天拉着爱丽皮皮挂灯笼,虚伪正好轮休,年华咂舌遗憾地说不能使唤三百斤了。作为刑警队中最高的鹅,他们够不到的东西都要让贤儿帮忙,贤儿一份文件看了一上午也没看完,刚看几句就被人拽走了

微笑咬着半块烧饼在翻蒹葭发给他的东西,忽然蒹葭的电话就打了过来,微笑接起还没说话,就听到原本冷静的小孩儿此时焦急的喊道

“欲为回来了!”

“???你怎么知道!”

“我从公共网的监控上看到的!他五分钟前从咖啡店出来,现在往东走,好像是虚伪家的方向!”

“虚伪家?”

微笑站起身迈过椅子就往外跑,贤儿问他怎么了,微笑说欲为回来了。贤儿把灯笼塞到爱丽怀里跟着微笑就往出跑,蒹葭还在说什么,微笑顾不上那么多,又好像突然想起来什么,对着话筒恶狠狠地说

“侵入公共网的事我过几天找你算账!”

挂了电话就往虚伪家赶,车上贤儿给虚伪打电话没人接听,微笑烦躁的捏着方向盘。后来给姐姐打电话,说虚伪吃完饭下楼遛狗了,没带手机,贤儿蹙眉安慰姐姐没事挂了电话,抬手伸出车外将警灯扣在车顶,一路无视红绿灯往过赶


虚伪牵着牵引绳,小狗在前面开心的奔跑着,拽的虚伪没法好好走路。睫毛上忽然落了什么东西,缀的他半眯了眼,小狗停下来,看着从前面走来的人,尾巴垂下耳朵直立,一副警惕模样。虚伪揉了揉眼,看向那边,此时天已经半黑了,街边的灯也亮起。呼吸间呵出的热气让他看不清来人,直到那人走近,虚伪愣住了

欲为穿着登山装,背着一只大包,手抄兜笑呵呵的向他走来,虚伪没反应过来,欲为伸出手一把抱住了虚伪。忽然被抱住,虚伪鼻尖嗅到的只有欲为身上的冷风味和不太明显的薰衣草味

“欲为…你…”

“好久不见”

微笑和贤儿从另一旁跑来,微笑刚要抓欲为的手,被欲为躲开顺势放开了虚伪。贤儿和微笑侧身挡在虚伪身前,看着欲为,已经没有曾经的感情,只有警惕和提防。欲为双手举起在身侧,歪头看了他们一眼,又双手合拢相扣,伸向虚伪

“副队长,我就是玫瑰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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